十月的日头到底软了些不再像盛夏时那般毒辣可照在育苗棚上依旧能蒸腾起一股带着泥土腥气的湿热。
苏瑶蹲在苗床边目光像梳子一样一寸寸犁过那些绿意参差的秧苗。
大部分是好的绿得鲜亮叶片舒展迎着光能看到细细的绒毛一派生机勃勃。
可她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胶着在那一小片上——颜色沉郁得发暗叶片不是舒展而是带着一种僵硬的蜷缩像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挣不脱。
这就是那些出了问题的“僵苗“。
老周默默递过来一碗晾温的玉米糊碗边有个小豁口。
“光瞅不顶用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想法子。
“ 苏瑶接过碗道了声谢目光却没移开。
碗里的糊糊冒着微弱的热气她端在手里没动。
“老周叔我不死心还得试试。
“ “咋试?“老周蹲到她旁边掏出烟袋想到是在育苗棚边又塞了回去。
“调水。
“苏瑶放下碗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执拗“泉水是好东西可喂多了秧苗也受不住。
得找到它刚好能接住的量。
“ 她站起身动作利索地指挥起来。
苏婉很快找来了几个洗刷干净的瓦罐一溜排开。
二柱子从泉眼挑回来两桶清凌凌的泉水水波晃动映着棚顶透下的光斑。
苏瑶拿过一个旧量杯那是以前给玉米配药时用过的边缘有些磨损了。
她舀起一满杯泉水小心地倒入第一个瓦罐然后提起井水桶一勺一勺地往里加心里默数着。
“这一罐一份泉水兑五十份井水。
“ 她做得极其专注像庙里描绘神像的画工生怕一笔错了就失了神韵。
接着是第二个瓦罐“一份兑六十。
“第三个“一份兑七十。
“第四个她顿了顿“这罐只留井水。
“ 不同的水被仔细标记好。
她在那片僵苗的边缘选了几行情况稍好些、还带点活气的又在旁边正常苗区划出几行作为比照。
“看好了“她指着那些标记好的秧苗对苏婉和二柱子说“从今儿起这几行对号入座浇哪罐水半点不能错。
浇多少什么时候浇叶子颜色、软硬、长了多少每天量每天记。
“ 育苗棚里的气氛陡然变了不再是单纯的看护倒像是开了个无声的诊堂苏瑶就是那坐堂的大夫对着这些“病苗“望闻问切。
日子在日升月落、量杯与水瓢的叮当声里滑过。
苏瑶几乎住在了棚里夜里就着马灯昏黄的光还要把当天的记录看上一遍又一遍。
苏婉的本子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简图越来越多。
二柱子浇水时屏着呼吸生怕手一抖就坏了规矩。
变化是悄然而至的。
几天后那几行只用井水的像是彻底断了指望非但没缓过来叶子反倒更蔫吧了颜色灰扑扑的了无生气。
兑水七十倍的效果若有似无跟井水差不多。
兑水五十倍的僵苗那沉郁的墨色淡了些许可长势依旧迟滞像是背负着看不见的重担。
唯独那兑水六十倍的几行像是久旱的土坷垃终于等来了恰到好处的春雨那令人心头发紧的深绿明显褪去了透出底下本该有的嫩绿。
蜷缩的叶片虽然还没完全舒展开但那股子僵硬的劲儿松动了。
“六十!是六十倍!“苏婉比对完最后一遍数据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指着本子给苏瑶看“苏瑶姐你看僵苗缓过来了!“ 苏瑶接过本子指尖划过那些变得好看的数字紧绷了多日的嘴角终于微微有了一丝弧度。
她走到那几行秧苗前蹲下伸出手指极轻地拂过叶片。
触感不再是那种令人心忧的脆硬带上了一点柔韧的生气。
“看来秧苗娇嫩眼下这个浓度最合适不过了。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胸口那块压了许久的石头仿佛被挪开了一点。
只是没容她这口气喘匀新的风波便毫无征兆地拍了过来。
这天后晌日头偏西二柱子一阵风似的冲进育苗棚额上挂着汗珠脸上又是气又是急:“苏瑶!有人在外头鬼画符!还想动咱们的玉米茬子!“ 苏瑶心下一沉。
太空玉米收了留下的秸秆和试验田本身都是宝贝关系着来年的数据和种子。
她立刻跟着二柱子往外走。
试验田埂上果然多了几串杂乱陌生的泥脚印靠近路边的几根玉米秆子被蛮力掰折了断口处还湿漉漉的。
老周带着几个后生正在田边查勘脸色都很难看。
“瞅见人影没?“苏瑶问声音有些发紧。
“溜得快没撵上。
“老周啐了一口“看那手脚不是咱本地人倒像是...冲着咱们这田里的名堂来的。
“ 这话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了苏瑶刚刚松弛些的心口。
秧苗的难关还没完全渡过外头窥探的眼睛已经贴到了门上。
她想起之前李家坳半夜摸来的事心里明白这名气传出去招来的不光是看热闹的还有藏在影子里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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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七零后吃瓜美人科研暴富养崽记第116章 无声的较量来源 http://www.dyjk.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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