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扉间那间地下实验室如今已彻底沦为与疯狂和绝望交锋的前沿阵地。
墙壁上挂满了巨大的手绘图表上面以极其严谨的笔触勾勒出令人头晕目眩的星图、亵渎性的几何符号、以及无数用不同颜色线条连接起来的假设与推论。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墨水和旧纸味道几乎要压过那始终萦绕不散的、来自黑色石板的冰冷腥甜。
桌案中央如同祭品般陈列着所有关键的“证据”:那块内部流淌着知识的黑色石板、从幻梦境带回来的关于拉莱耶锚点与干扰方法的信息碎片、记载着邪教团祷文与神话的厚重大书、以及无数份关于各地异常现象、怪物特性、能量污染的分析报告。
千手扉间站在图表前银色的发丝显得有些凌乱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与一种近乎燃烧的专注。
他的指尖沿着图表上一条用猩红色标记出的、代表“污染源流”的主线缓缓移动那红线最终指向图表最顶端几个用最大字体写下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名字——克苏鲁拉莱耶。
宇智波泉奈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保持警惕的坐姿而是微微靠着椅背脸色依旧带着从幻梦境归来后的苍白与一丝难以驱散的虚无感。
他手中捧着一杯早已冷掉的清茶目光却并未聚焦在茶杯上而是仿佛穿透了实验室的墙壁落在某个遥远而恐怖的真相之上。
他失去的那些记忆碎片让他对“真实”的感知似乎变得更加……敏锐或者说更加冰冷。
“还不够。
”扉间的声音在寂静的实验室里响起带着一种砂纸摩擦般的沙哑“克苏鲁拉莱耶沉睡与苏醒……这些只是冰山浮出水面的那一角。
支撑这座冰山的是更深邃、更庞大的黑暗。
” 他的手指移向红色主线的旁边那里延伸出数条暗紫色的分支连接着一些模糊的、仅存在于古老神话和禁忌文献中的名讳:哈斯塔黄衣之王;伊塔库亚潜行之风;克图格亚活体火焰……每一个名字都对应着一种截然不同、却同样令人心智崩溃的恐怖属性。
“旧日支配者。
”泉奈轻声念出这个从幻梦境信息和教团文献中拼凑出的词汇这个词本身就带着一种古老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重量“它们并非唯一甚至……可能并非最高位的存在。
” 他的目光投向图表更上方那片几乎是一片空白、仅用扭曲的虚线勾勒出的区域。
在那里只写着三个更加抽象、更加超越理解的名词仿佛仅仅是书写它们都需要承担某种风险: “森之黑山羊”——莎布·尼古拉斯。
“万物归一者”——犹格·索托斯。
“伏行之混沌”——奈亚拉托提普。
“外神。
或者……三柱神。
”扉间的语气凝重得如同在宣读末日审判“根据所有信息的交叉验证和逻辑推演旧日支配者如克苏鲁更像是这些……外神散布在宇宙各处的‘代言人’或‘子嗣’。
而外神本身它们的存在形式可能完全超越了时间、空间以及我们所能理解的任何物理法则。
” 他拿起一份关于能量污染本质的分析报告指向其中关于“规则扭曲”和“现实覆写”的部分。
“我们所观察到的‘污染’其根源并非简单的能量侵蚀而是这些外神所代表的、某种宇宙底层‘规则’或‘概念’的强行注入。
莎布·尼古拉斯代表的是无止境的‘繁衍’与‘生命’的扭曲形态;犹格·索托斯是无限的‘知识’与‘时空’本身;而奈亚拉托提普……” 扉间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冷光“它是‘混沌’的化身是欺骗与诱惑的使者热衷于见证文明的衰落与智慧的疯狂。
”他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个名叫奈亚的旅行者以及他那碗让柱间格外青睐的蘑菇汤。
线索早已在不经意间埋下。
泉奈接口道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平静那平静之下是更深的绝望:“所以克苏鲁的‘苏醒’不仅仅是一个强大生物的觉醒。
它更像是一个……‘信号’一个‘仪式’。
当拉莱耶升起克苏鲁归来意味着连接旧日支配者与外神之间的‘通道’被彻底打开外神的力量将毫无阻碍地涌入我们的现实。
到了那时……” 他无需再说下去。
图表上那由红线、紫线和虚线最终汇聚而成的、一个巨大的、如同漩涡般吞噬一切的黑暗符号已经说明了一切。
世界的命运并非战争并非征服而是……吞噬。
是被一种完全异质、无法理解、无法沟通的宇宙规则彻底覆盖、同化将所有秩序、理性、生命与情感都归于永恒的、冰冷的混沌。
人类连同他们创造的文明在这股洪流面前连尘埃都算不上。
实验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唯有灯丝发出的微弱嗡嗡声以及两人几乎不可闻的呼吸声。
他们终于拼凑出了真相的全貌。
这真相是如此沉重如此绝望足以压垮任何坚强的意志。
他们面对的不是某个可以击败的敌人而是宇宙本身冰冷、黑暗的一面是注定到来的、无法抗拒的终结。
泉奈缓缓放下冰冷的茶杯指尖微微发凉。
他失去的记忆碎片此刻仿佛成了某种“幸运”让他能以一种更抽离、更麻木的心态去面对这令人窒息的结论。
扉间则依旧站立着他的理性强迫他接受这个最符合所有线索的、最残酷的推论。
但接受并不意味着屈服。
他那双红色的眼眸中非但没有被绝望吞噬反而燃起了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坚定的火焰。
“即使注定被吞噬……”扉间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寒冰中凿出“在最终时刻到来之前我们依然要战斗。
不是为了胜利因为胜利或许本就不存在。
而是为了……证明我们曾经存在过为了在永恒的黑暗降临前燃尽属于人类的、最后一丝微光。
” 他的目光扫过墙上那代表着“神只封印”和“伊邪那岐”的复杂术式结构图。
这两个基于人类智慧与牺牲的、看似螳臂当车的最终手段在此刻被赋予了超越其本身意义的、悲壮的价值。
他们知道了真相知道了敌人是谁知道了结局可能如何。
但这并没有让他们放弃。
反而在这极致的绝望中一种向死而生的、近乎荒谬的勇气悄然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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