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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海浮沉我的三十年仕途笔记第104章 与地方官的争论

清河县的调研接近尾声那份沉甸甸的初稿在我心中反复打磨几乎能倒背如流。

王伯年老师的意思是最后再开一个座谈会听听县里主要领导的“官方说法”算是兼听则明。

座谈会设在县政府略显陈旧的会议室里。

椭圆形的会议桌铺着墨绿色的绒布上面摆放着几个塑料假花盆景落了些灰尘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对面坐着的是县长吴富贵和分管农业的副县长钱卫东。

吴县长五十来岁身材微胖梳着地方干部常见的中年谢顶后精心打理的地中海发型脸上总是挂着那种公式化的、让人挑不出毛病的笑容。

钱副县长则精瘦一些眼神里透着股基层官员特有的精明与审慎。

王老师主持先客气地肯定了清河县在农业发展上取得的成绩——这是惯例也是铺垫。

吴县长立刻接过话头声音洪亮带着本地口音的普通话抑扬顿挫:“感谢省里领导对我们清河工作的关心和指导!我们县委县政府始终把农业发展放在心头扛在肩上!特别是今年我们积极响应上级号召大力推广优质稻种农民兄弟的积极性那是空前高涨啊!” 他侃侃而谈列举着一连串数字:粮食预估产量、经济作物种植面积、农业产值增长百分比……这些数字光鲜亮丽与他口中那片充满希望的土地相得益彰。

若只听他讲清河俨然已是鱼米之乡小康在望。

我低头看了看笔记本上记录的李老栓那愁苦的面容张寡妇家那空荡荡的米缸还有孩子们因缺乏营养而略显蜡黄的小脸。

这些鲜活却沉重的画面与吴县长口中那串冰冷的数字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一股热气在我胸口涌动。

轮到我们反馈初步看法时王老师说得比较委婉提到了在调研中看到的一些“实际情况”比如农民自留粮不足现金收入渠道单一等。

我深吸一口气接过话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但年轻的锐气还是忍不住透了出来:“吴县长钱副县长我们这次下去走了几个村听到、看到的情况可能和县里统计的数据有些……出入。

”我顿了顿感受到对面投来的目光瞬间专注了许多。

“比如在三岔河村我们了解到大部分农户家里的余粮最多只能吃到明年开春。

为了缴纳今年的各项提留和集资款很多人家几乎是倾其所有。

李老栓家甚至把来年的稻种都卖了一部分。

”我尽量陈述事实避免使用过于情绪化的词语但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安静的会议室里。

吴县长的笑容略微僵硬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没有立刻说话。

钱副县长清了清嗓子开口了语气带着一种过来人的“务实”:“林同志年轻有干劲看到农民兄弟生活不易心情我们可以理解。

不过呢看问题要全面。

农民嘛自古以来就是看天吃饭苦一点是正常的。

我们要看大局看发展。

县里财政也紧张各项建设修路、办学、维持运转哪一样不要钱?这些负担总得有个出处嘛。

” 他这话说得圆滑既点明了我“年轻”潜台词是缺乏经验容易片面又把负担重归结为“自古如此”和“发展需要”一下子把问题的性质模糊了。

我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了追问道:“钱副县长大局和发展我们当然理解。

但是这个‘出处’是否应该有个限度?是否应该考虑一下农民的实际承受能力?我们计算过三岔河村一户普通农户一年的人均负担接近两百元而他们的人均年纯收入根据我们走访估算恐怕还不到五百。

这个比例是不是太高了?” 我直接抛出了初步测算的数据这让钱副县长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吴县长终于放下了茶杯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语气也变得语重心长起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点拨”:“致远同志啊你在省里大机关可能不太了解我们基层工作的复杂性。

我们清河是贫困县底子薄基础差。

不集中力量办几件大事怎么改变落后面貌?怎么向上级交代?农民负担是重了点这是暂时的阵痛嘛!等我们县里的工业发展起来财政宽裕了自然就能反哺农业减轻农民负担了。

这叫‘先予之后取之’的道理。

” 他巧妙地偷换了概念把对农民的超额汲取包装成了为了长远发展不得已的“阵痛”并且暗示我不懂基层实际站着说话不腰疼。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滞。

王老师在桌下轻轻碰了碰我的腿示意我适可而止。

但我胸中那团火还在烧。

我想起李老栓那双浑浊又带着一丝期盼的眼睛想起他小心翼翼递过来的那碗能照见人影的稀饭。

如果连真实情况都不敢说出来那这次调研的意义何在? 我挺直了脊背目光直视着吴县长:“吴县长我明白基层工作千头万绪很难。

但是‘阵痛’不能永远由最弱势的群体来承担。

发展是为了人民这个道理我们都懂。

如果发展的代价是让一部分群众的基本生活都难以维持甚至动摇他们再生产的根基(比如卖掉稻种)那么这种发展的可持续性在哪里?它的正当性又在哪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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