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透过被仔细擦拭过的窗棂洒入屋内在地面上投下一片温暖明亮的光斑。
张嬷嬷端着食盘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盘中是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两碟爽口的酱菜还有一个白白胖胖的馒头。
许倾寰(林嫣霜)的目光从那碗冒着暖意、米粒饱满的粥上滑过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初到此处时那碗馊掉的、清可见底的稀粥。
她心中了然这饭食的变化从来就不仅仅是饭食本身。
自从刘贵倒台她收服张嬷嬷和小栗子之后她在这冷宫中的第一道旨意便是将自己饮食的权力牢牢地控制在手中。
这不仅仅是为了口腹之欲更是为了活命。
在这吃人的宫里入口的东西是通往黄泉最近的捷径。
因此如今所有呈到她面前的饭菜都必须由张嬷嬷亲自去膳房领取并亲手验看。
这个曾经沉默寡言的老宫女如今已是她最信任的“内务总管”为她在这方寸之地建立起了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安全防线。
“娘娘请用膳。
”张嬷嬷将碗筷摆好又低声回禀道“这个月的银霜炭已经入库了老奴亲自清点的分量足没人敢动手脚。
西边那两间屋子里的也都安分得很不敢再有半句闲话。
” 她口中的“那两位”是冷宫里另外两个早已失宠、形同活死人的低位嫔妃。
刘贵在时她们也曾跟着作践过许倾寰。
而如今她们的安分便是对新权力最直白的臣服。
许倾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她端起碗正准备用膳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院子里一个正在埋头扫地的身影。
是翠儿。
她比之前瘦了一圈身上那件略显鲜亮的衣裳也不见了换上了一身灰扑扑的粗布衣。
她的动作战战兢兢几乎不敢抬头像一只受惊的鹌鹑。
当她偶尔抬头与屋内的许倾寰目光遥遥相撞时便会像被火燎了一下猛地低下头更加用力地扫起地来仿佛想把自己整个人都藏进扫帚的影子里。
许倾寰的目光在她身上只停留了一瞬便再无兴趣。
一个失去了靠山、只懂得捧高踩低的蠢货已经不配成为她的对手甚至不配让她多费半分心神。
翠儿如今的下场便是最好的杀鸡儆猴。
用完早膳小栗子准时出现在了门口。
他已不再是那个畏畏缩缩的小太监而是挺直了腰板眉宇间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机警。
他如今是许倾寰的“外务执行者”与“情报官”。
“娘娘”小栗子进屋后先是恭敬地行礼然后才压低声音开始汇报他一上午的成果“吴公公今日巡查了浣衣局又申斥了几个偷懒的宫人手段很严厉。
奴才打听到他似乎是想借机换掉浣衣局的一个管事安插自己的人。
” “另外关于‘和亲’的使臣团队初步定下来了领头的是礼部侍郎陈谦。
此人是苏太傅的门生。
” 他的汇报简明扼要条理清晰直指核心。
这都是许倾寰教他的——不要说废话只要说事实以及事实背后可能隐藏的关联。
许倾寰静静地听着将这些信息与自己脑中的记忆一一对应、分析。
待小栗子汇报完毕她才缓缓开口下达了新的指令:“继续盯着吴公公他想安插谁想对付谁我都要知道。
至于那个陈谦去查把他从小到大的所有事情都给我查个底朝天。
” “是娘娘!”小栗子领命悄然退下。
看着他干练的背影许倾寰的脸上才真正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张嬷嬷主内为她营造一个安稳的大本营。
小栗子主外为她刺探外界的每一丝风吹草动。
一个忠诚、高效的核心团队已经形成。
午后许倾寰披上张嬷嬷准备的披风走进了那片被他们亲手开辟出来的后苑。
药圃里的草药长势喜人。
旁边的菜畦里几抹嫩绿的菜苗也已破土而出在阳光下舒展着叶片充满了生机。
她俯下身用指尖轻轻拂去一片金银花叶子上的尘土。
这里依旧是与世隔绝的牢笼。
但在这牢笼之内她已经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绝对的秩序。
她不再被动地等待命运的审判而是主动地为自己创造着生存的土壤编织着复仇的大网。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许倾寰站在这片由她亲手缔造的生机之中身后是她最忠诚的盟友在各自忙碌。
她的眼神平静而坚定。
根基已经稳固。
是时候让她的意志真正地穿透这堵宫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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