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踪1974第31章风雪夜归人

狼群在黄昏的沉默对峙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在五连每个人心中激起了久久无法平息的恐惧涟漪。

它们不再是黑暗中模糊的威胁而是清晰可见、组织严密、耐心十足的猎杀者。

这种认知比饥饿本身更令人绝望。

天气也像是感应到了这份绝望刚入夜狂风便再次呼啸起来卷着密集的雪片狠狠砸向这片摇摇欲坠的人类据点。

风声凄厉如同鬼哭狼嚎搅得人心神不宁。

李明宇和王铁牛挤在冰冷的宿舍里听着外面狂风肆虐谁也没有睡意。

白天狼群那沉默的、审视的目光像烙印一样刻在他们脑海里。

“它们……真会等咱们饿死？”王铁牛声音干涩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李明宇没有回答。

他知道孙福海的判断是对的。

狼群有的是耐心。

它们不需要冒险强攻只需要等待。

等待严寒和饥饿一点点抽干人类的力气和意志等待防御出现松懈然后……一击致命。

这才是最符合狼性的、最残酷的狩猎方式。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慌乱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思绪夹杂着风声听起来格外惊心。

“谁？！”王铁牛猛地坐起身抓起了枕边的砍柴刀。

“是我！快开门！”门外传来一个年轻知青带着哭腔的喊声是负责今晚仓库外围巡逻的张卫东。

李明宇赶紧下炕拉开门栓。

狂风裹着雪片瞬间灌了进来吹得油灯剧烈摇曳。

张卫东连滚带爬地冲进屋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哆嗦得说不出话棉帽和肩头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慢点说！咋了？！”王铁牛抓住他的胳膊急问。

“孙……孙大哥……”张卫东喘着粗气牙齿咯咯打颤“孙大哥他……他没回来！” “什么？！”李明宇和王铁牛同时惊得站了起来。

孙福海下午照例出去巡查按理说天黑前就该回来。

但这鬼天气…… “我……我换岗的时候没看见他以为他早回来了……刚……刚去他屋看了没人！炕是冷的！”张卫东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李明宇。

孙福海经验再丰富也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

在这种能见度极低、气温骤降的暴风雪夜里独自在外…… “得去找他！”李明宇二话不说开始往身上套最厚的棉衣。

“你疯了？！”王铁牛一把拉住他“这天气出去就是送死！再说外面还有狼！” “不能不管！”李明宇甩开他的手眼神异常坚决“孙大哥是为了大家才天天出去的！他现在可能迷路了可能受伤了可能……”他没说下去但那个最坏的可能性像冰锥一样刺着每个人的心。

“我去叫醒其他人！”张卫东反应过来转身就要往外跑。

“别声张！”李明宇低喝一声“不能把所有人都惊动起来万一狼群趁机……”他深吸一口气“就我们几个拿上家伙带上绳子点火把！动作快！” 王铁牛看着李明宇决绝的眼神一咬牙也抓起棉袄：“妈的老子跟你去！不能把老孙头丢外面！” 很快李明宇、王铁牛又叫上了两个平时胆子大、体力也还撑得住的知青四个人裹得严严实实手里握着铁钎木棍点起两支被风吹得明灭不定的火把一头扎进了狂暴的风雪之中。

外面简直是地狱。

狂风卷着雪沫打得人睁不开眼呼吸都困难。

火把的光线只能照亮眼前几步的距离四周是无边无际的、咆哮的黑暗。

积雪没到大腿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

“孙大哥！” “老孙头！你在哪？！” 他们扯着嗓子呼喊声音刚一出口就被狂风撕碎、卷走根本传不出多远。

只能凭着记忆和感觉朝着孙福海平时巡查的路线摸索。

风雪迷住了方向脚下不时被 hidden 的坑洼或断木绊倒。

恐惧和严寒像两条毒蛇缠绕着每一个人。

王铁牛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一边不住地咒骂着这鬼天气和该死的狼群。

就在他们几乎要绝望准备先行退回再从长计议时走在前面的李明宇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他稳住身形用火把往地上一照—— 雪地里半掩着一只破旧的、冻得硬邦邦的棉手套！是孙福海常戴的那只！ “这边！”李明宇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顺着手套方向往前搜寻。

又往前艰难地行进了几十米火把的光圈边缘隐约照见一个几乎被雪埋没的、蜷缩着的人形！ “在那里！” 四人连滚带爬地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