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压得人喘不过气。
苏晏清独坐书房窗外风止树静檐角铜铃不响连更鼓都似被掐住了喉咙。
她面前摊着三张拓印的密旨残页纸纹交错墨迹相同唯有书写后残留的香灰痕迹不同——陈笔吏冒着掉脑袋的风险用极薄的油皮纸覆在诏令背面拓下那些细微的印记如今正按时间顺序排列于案上。
寅时三刻。
每一次都是 她指尖轻点三道密旨的时间节点目光缓缓移向墙上的时辰图谱。
那是她亲手绘制的皇帝用药周期表:每日卯初服“安神汤”辰末药效渐退至寅时药力尽散神志最是脆弱混乱。
而此刻正是情绪失控、记忆错乱的巅峰时刻。
可若非下毒又为何三名传旨宦官皆突然失语? 她闭目回想验过的口鼻残息——焦苦极淡近乎无形却带着一丝腐朽的甜像是烧尽的药材最后吐出的一缕怨魂。
不是毒……是“唤毒”。
这两个字浮现在她脑海时仿佛有根针扎进太阳穴。
她猛地睁开眼冷汗滑落鬓边。
有人不在投毒而在唤醒毒。
以气味为引激活皇帝体内多年沉积的药毒记忆让那曾被压制的癫狂、执念与恐惧在特定时辰重新翻涌而出。
而密旨便是这精神操控下的产物——看似出自帝王亲裁实则是某种被诱导的幻觉书写。
她忽然想起祖父笔记中记载的一句话:“味者心之使也。
未尝其食先动其忆。
” 童年最深的味道往往能打开尘封的心门。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从舌底取出一枚早已备好的蜜珠——这是她最后一粒醒味蜜膏所凝藏于齿间多年只为在彻底失味前留住一丝感知。
轻轻含入甘甜如潮水般短暂冲刷过神经随即被一片麻木吞没。
可就在那一瞬痛感反而清晰起来。
肩头旧伤如针扎舌尖溃烂似火烧连心跳都变得沉重而锐利。
她忽然笑了低语如刃:“从此刻起我的痛就是我的味。
” 翌日五更陈笔吏悄然登门。
他脸色发青双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册。
“纸是御用云龙笺墨无异样……但每次书写后陛下都会焚香三炷香灰落地成蝶形展翅欲飞……” 苏晏清瞳孔骤缩。
灰蝶? 她迅速翻开《香典残卷》一页页翻过最终停在一条几近褪色的记载上:“归心引香取童子骨灰为引合七情之气炼制焚之则魂归旧梦尤易勾连幼年执念。
” 寒意顺着脊背爬升。
幕后之人竟借香火之力将皇帝拉回童年阴影之中。
而那三个失语宫人不过是靠近东暖阁时吸入过量香息导致神识短暂剥离——并非中毒而是“闻忆致魇”。
她终于明白对方要的不是弑君而是重塑君心。
于是她提笔拟奏手稳如山:“臣请设‘清明问政宴’于乾清宫外百官共聚涤心净念以待新制推行。
” 皇帝批红时眼神涣散口中喃喃:“涤心……也好朕也想看看谁还敢说谎。
” 旨下即行。
苏晏清立于膳政司空庭一声令下:“布百席空案列阵不置一箸一盏。
” 众人愕然。
阿麦低声问:“大人宴无食如何问政?” 她望向远方宫阙眸光幽深“我们要的不是饭食是记忆的裂痕。
” 三炉熏香依令而设。
第一炉米糕甜汽——依宫中老厨所述复刻皇帝六岁寿宴时乳母亲手蒸制的桂花糯米糕香气。
那是他尚不知权力为何物时唯一记得的母亲怀抱里的味道。
第二炉忌日药烟——采当年先帝驾崩当晚煎熬的最后一剂汤药成分经十二道提纯还原其气息。
苦涩中夹杂霉变草根与陈年参须腐香令人呼吸一滞。
第三炉则由她亲手调制。
雪底红梅。
无糖无蜜以北境苦梅为骨雪山松脂为引佐以微量蜂刺粉激发神经痛感。
此香本无味唯当人失去味觉或处于极度疲惫时才会在脑中激发出尖锐的反噬性知觉——如同刀刮神识却能破除一切虚妄沉溺。
她将这三炉香置于风向测算过的三处高台只等那一日来临。
当夜她在《炊政手札》添上一句:“香不可见却可囚君;宴无所食反能诛心。
” 萧决立于屋脊之上听完整个布局沉默良久终是低声道:“你是在赌他的回忆能不能战胜操控。
” “不。
”她抬头看他眼中无火却比烈焰更灼“我是要让他记起——自己曾经是谁。
” 风穿庭院三炉微燃青烟袅袅尚未升腾已似有千钧之势蓄于其间。
而紫禁深处龙辇已动。
宴启当日天光未明。
龙辇至皇帝初闻米糕香神色恍惚喃喃:“阿娘……”继而药烟升腾他眼现血丝手颤欲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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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我靠食谱当上女宰相第128章 百席无菜香断龙魂来源 http://www.dyjk.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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